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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能不能搞研究
孩子能不能搞研究(美國)黃全愈 教育管理學博士
初級教育打基礎(chǔ),高級教育做學問?
美國孩子張口閉口就是“我認為”,“根據(jù)我的思考”,“我的理論是……”“我的結(jié)論是……”
在中國人眼里,這些乳臭未干的黃毛小子或丫頭,口氣大得不得了。
我在國內(nèi)當工人的時候,寫過幾個“電影劇本”。有一次,經(jīng)人介紹,我去拜訪了一位當時在國內(nèi)已小有名氣的導演。談話中,我偶然帶出了一句“我認為”,導演抬起眼皮瞅瞅我,嚴肅地說:“你讀過幾本書?在沒有讀過足夠的書之前,千萬不要對我說‘我認為’這類的話……”
導演對“我認為”的反感,與國內(nèi)的“初級教育打基礎(chǔ),高級教育做學問”的觀念異曲同工。
這種觀念認為:初級階段是學,是吸收的階段;到高級階段做研究時,才能說“我認為”。
我認為:這兩個脫離的“階段性任務(wù)”,大有值得商榷的地方。
不可否認,中國同齡孩子的基礎(chǔ)知識和基本技能,要比美國孩子扎實得多。但是,我們的初級階段的教育存在著三個不容忽視的誤解:
一是以為加壓加量的智力開發(fā)與孩子的智力發(fā)展是成正比的。實際上那是拔苗助長。比較中國和美國的初級教育,我們會發(fā)現(xiàn)許多不同之處。形象地說,中國的初級教育就似往車箱里盡可能多地添加重物。美國的作法是讓車子“順其自然”地往前跑,并時刻注意給發(fā)動機加潤滑油,給油箱添燃料,讓車跑得更穩(wěn)、更快,后勁更足……
二是認為吸收知識完全等同于開發(fā)智力。智力包括記憶力、想象力、觀察力、思考力等等。不可否認,吸收知識可以鍛煉記憶力、豐富想象力、提高觀察力、增強思考力。但是智力的發(fā)展是一個生理與心理發(fā)展的過程,比如,在生理上需要適當營養(yǎng),在心理上需要健康的環(huán)境,需要正常的社會化,等等。這些“需要”都絕不是吸收知識可以完全替代的。把吸收知識完全等同于開發(fā)智力,其結(jié)果只能開發(fā)出書呆子式的智力。
三是以為開發(fā)智力就是培養(yǎng)創(chuàng)造力。我在前面說過了:培養(yǎng)創(chuàng)造力必須要開發(fā)智力,但開發(fā)智力卻不等于培養(yǎng)創(chuàng)造力。所以說,以為開發(fā)智力就是培養(yǎng)創(chuàng)造力,這是素質(zhì)教育的一大誤區(qū)!
讓我們看看美國教育怎樣對待孩子的“研究”。
一篇最讓我感興趣的論文
在中國,一般的認識是,研究是屬于高級科研人員的事。研究能力也非人人有之。獨立研究,應(yīng)待有豐厚的基礎(chǔ)知識以后,并在研究能力逐漸完善后才能進行。
而在美國,我們發(fā)現(xiàn)一個頗有啟發(fā)的現(xiàn)象:即相信孩子具有同成人一樣的獨立研究的能力。因此,美國教育的另一個特點就是為孩子獨立研究、獨立動手能力的發(fā)展提供所需的時間和空間。
礦礦在上小學二年級時,就開始搞“研究”了。第一次從礦礦嘴里聽到“研究”一詞時,著實讓我樂了一陣。那時礦礦才8歲。剛開始能讀些稍厚點的書,寫些由幾個長句子拼湊成的所謂“文章”。一天,他從學;貋,一進門就纏著妻子帶他去圖書館。說是他正在作一個關(guān)于藍鯨的研究,要去圖書館找參考資料。
“老師說了,研究論文至少要有三個問題。要寫滿兩頁紙!
“才二年級,你懂什么研究?”看著兒子那一本正經(jīng)的樣子,溜到嘴邊的話打住了。趕緊讓妻子開車帶著兒子上圖書館去。
臨走之前我對妻子開玩笑地交待說:“如果市里的公共圖書館找不到好的參考資料,你們可以到邁阿密大學圖書館去看看!
兩個多小時后,母子兩人抱著十幾本書回來了。一進門,妻子就抱怨:“都怪你提什么到邁阿密大學圖書館。礦礦非讓我?guī)芰藘蓚圖書館。還說老師說過參考資料要來自不同的地方。”
我翻了翻礦礦借回的“參考資料”,十幾本都是兒童圖畫書。有的文字說明部分多些,有的少些,全部是介紹關(guān)于藍鯨和鯨魚的知識性書籍。
隨著兒子對那十幾本書的閱讀及“研究”的深入,我和妻子也不斷地從礦礦那兒獲得有關(guān)藍鯨的知識:藍鯨一天要吃四噸蝦;壽命是90到100年;心臟像一輛汽車那么大;舌頭上可以同時站50到60人……
說實在的,我以前只知道藍鯨很大,其他就不知道了。這回礦礦告訴了我不少我第一次聽到的東西。
這樣,礦礦終于完成了他有生以來的第一份研究報告:“藍鯨”。
牙擺尾的藍鯨。藍鯨的前面還用筆細細地畫了一群慌慌張張?zhí)由男∥r。在封面的左下方,工工整整的寫著By Kuangyan Huang(作者:黃礦巖)。論文含4個小題目:1.介紹;2.藍鯨吃什么;3.藍鯨怎么吃;4.藍鯨的非凡之處。
我不知道礦礦是怎樣決定這些小標題的,也不知道他為什么對藍鯨的飲食問題這么感興趣?總之,老師要求至少寫3個題目,礦礦完成了4個。好歹也算超額完成任務(wù)了。小標題下的正文不過一兩句話。既沒有開篇段,也沒有結(jié)論段。讀起來倒也開門見山。
3月11日《羊城晚報》就《素質(zhì)教育在美國》引發(fā)的“中美教育觀的一次大討論”進行了專題報道。有一位很反感“外國的月亮比中國的圓”的讀者,給報紙去信不屑地表示:說是“美國8歲的小學生們就能寫‘論文’,你能想象出這會是怎樣的‘論文’!?”
那么,這是一篇怎樣的“論文”呢?
這是我一生中所看到的最簡短的論文。當然這也是一篇最讓我感興趣的論文。問題不是兒子在此次研究中學到了什么有關(guān)藍鯨的知識。我更感興趣的是,從這次研究的經(jīng)歷中,孩子獲得了什么?學到了什么?
孩子從一開始就擺開了一副正經(jīng)八百作課題研究的架式。收集資料,閱讀,找觀點,組織文章……一步不差,一絲不茍。從決定題目,到從那十幾本書中發(fā)現(xiàn)對自己研究有用的資料,到著手寫文章,孩子始終處在一個獨立工作的狀態(tài)下。他必須用自己的腦子去思考,去篩選材料,去決定“研究”方向……這個收獲要比知道藍鯨有多重,多長更具價值。
我手上還留有礦礦在五年級上天賦教育班時寫的一篇研究卡通畫和漫畫的文章。這是一份獨立自學的研究報告。所謂獨立自學,是指自選課題、利用自學課及課外時間進行的研究和學習。在研究結(jié)束之前,老師不對選題及研究過程發(fā)表任何意見,只是在學生提出要求時,老師為學生在收集資料方面提供參考意見。
與礦礦上二年級時寫的論文相比,這篇研究論文可以稱得上非常專業(yè)化了。論文是在電腦上打的,用我的激光打印機印制而成。就像是任何一篇正規(guī)論文一樣,以非常工整的雙排間距洋洋灑灑地寫滿了4張紙。文章的后部,還附上了參考資料的來源出處。
老師要求研究的參考資料至少應(yīng)來自三個不同之處。這回礦礦明白了所謂不同的出處并不是指來自三個不同的圖書館。他除了去圖書館找參考書外,還在互聯(lián)網(wǎng)上找了不少材料,借看了錄相帶,最后采訪了一位邁阿密大學美術(shù)系的教授。充實的資料使得他的研究報告具備了游刃有余的發(fā)揮余地。
在美國做研究報告(不管是大學的還是小學的),主要由三個基本要素組成:收集材料,研究前人對這一問題的看法;然后提出問題;發(fā)現(xiàn)新的問題,提出新的研究課題;最后一個環(huán)節(jié)是確定研究方法,實施研究計劃。
礦礦小學五年級的研究報告基本上已經(jīng)有點“原滋原味”了。
“老鼠有決策能力嗎?”
如果說小學側(cè)重的是對孩子收集材料、獨立提問的研究能力的培養(yǎng),到了中學,確定研究方法,實施研究計劃的能力,則成為培養(yǎng)的重點。
礦礦七年級(初中)時,獨立完成了一個“百分之百”的科學研究。
自然科學課的老師在一開學時就給孩子們布置了科學研究的任務(wù)。要求孩子們自選一個課題,用兩個半月的時間獨立完成全部的研究過程。
課題上至天文,下至地理,從動物到植物,從心理學到行為科學,愛選什么都行。但有一條是必須要遵守的,即一定要新,不能重復前人的研究,而且一定要有自己的獨立見解。
礦礦早已有多年“研究”經(jīng)驗,一開始就認準了要做一個“真正”的科學研究———與那些在科學實驗室工作的科學家所做的一樣。
既然白老鼠是科學家們常用的實驗工具,那就用白老鼠做研究好了。
研究什么呢?礦礦左思右想,終于想出了個異想天開的課題:測試小老鼠的決策能力。
測試小老鼠的決策能力,并非一件容易的事。那些毛絨絨、胖乎乎的小玩意兒怎么會聽指揮去接受你的測試呢?
礦礦從寵物店買回兩只小老鼠。那只白的,長著一雙亮晶晶的紅眼睛;另一只黃的,一雙黑眼睛總是滴溜溜轉(zhuǎn)。
礦礦想出了一個用食物引誘老鼠鉆洞的方法。他用一塊硬紙板把大塑料狗籠一分為二,在硬紙板上一左一右開了兩個洞。再把兩個一尺長的紙筒接在洞口上,測試時,讓小老鼠呆在一邊,在另一邊放上老鼠最愛吃的奶酪,然后測試老鼠鉆過洞,取得食物的時間。
他把整個測試過程分成3個階段。每個階段5天。第一階段,主要是訓練小老鼠鉆洞。那只白色的小老鼠很機靈,每次只需十幾秒鐘就可以鉆過紙洞,吃到食物。而那只小黃老鼠,卻是只實實在在的小笨蛋。它從來就沒能明白,鉆過洞就會別有洞天。
第二階段,主要是讓老鼠知道左邊的洞———此路不通,右邊的洞則可以吃到食物。
按照礦礦的設(shè)計,第三階段是提供結(jié)論的階段。
那幾天,我和妻子都饒有興趣地去看礦礦做試驗。兒子手里拿著秒表,一絲不茍地記下小老鼠每次通過右邊洞獲取食物的時間。
別看那只小黃老鼠有時會拉一兩個“引體向上”,卻還是那么傻乎乎地不會鉆洞。而那只小白鼠則10次之中有8到9次知道從右邊的洞鉆入。
測試結(jié)束,幾天后礦礦完成了他的論文。
一看他的論文,著實讓我吃了一驚!那完全是一篇正正規(guī)規(guī)的研究報告。
題目是:“老鼠有決策能力嗎?”
美國的專業(yè)學術(shù)論文都具有一個特定的格式。開篇通常是介紹,講些研究背景之類的東西,然后是研究的假設(shè)論點,即研究中想證明或反對的論點。跟著是所運用的研究方法和研究過程。再接著就是研究中得到的新信息材料,以及對這些材料的統(tǒng)計分析。最后是結(jié)論段,提出自己的見解。我把這種研究文體稱為“美式八股”。
兒子的論文一步不差地模仿了這種美式八股,10頁正文外加三頁附加的分析表格。從頭至尾的敘述、分析有條有理。
他的結(jié)論更讓我對兒子刮目相看。他寫道:“研究的結(jié)論既沒有支持老鼠沒有決策能力的論點,也沒有支持老鼠有決策能力的論點。因為,如果老鼠有決策能力,那只白老鼠就不應(yīng)該走進左邊的洞。但是如果老鼠沒有一點記憶力的話,它也不可能多次成功地選擇右邊的洞。所以最后的結(jié)論是,老鼠沒有作出復雜決策的能力。但它們的簡單記憶和本能會影響它們作出的決策。”
孩子自有孩子的邏輯,一個在開始被我看成過于不切實際的論題,就這樣讓兒子找到了一個自圓其說的結(jié)論。
在七年級的科學研究展覽會上,展示了一百多個研究報告。每份研究報告都粘貼在一塊一米見方,大小一致的硬紙板上。除了展示論文外,小作者們還極盡其藝術(shù)天才之能事,美化自己的那塊小天地,外加搬來的做研究用的各種各樣的儀器、實物甚至小動物什么的。說句實在話,我從來就沒有想到過,七年級的孩子有著這么活躍、這么充實的思維。
下面,是我從這個展覽會上摘錄的一些有趣的研究課題:
———音樂(古典音樂,鄉(xiāng)村音樂,搖滾樂)對植物生長的影響;
———色彩對植物生長過程的影響;
———食物的色彩與消費者的心理;
———狗靠什么來決定選擇玩具;
———貓是左撇子,還是右撇子?
———辛辛那提地區(qū)的氣溫與環(huán)保;
……
學校請來了幾個資深評委,對所有的參展科研項目一一做了評價。礦礦的研究獲得了動物研究組的一等獎。
還有什么能比看見孩子獨立地去完成一項科學試驗更能讓作父母親高興的呢?還有什么能比看到孩子具有獨立動手的能力,有消化知識的能力,運用知識的能力更能讓做父母的高興的呢?
每次回國,看到國內(nèi)孩子們那強制不住的哈欠,硬撐到半夜12點,我心里沉甸甸的不是滋味……
學“多”悟少使學習成了負擔
我總有個感覺:在中國是學得多悟得少;在美國是學得少悟得多。
在中國學習,一節(jié)課下來,像我這種字寫得慢的人也能記下三幾頁筆記,什么大一,小一,帶括號的一,不帶括號的一,阿拉伯的“1”,中文的“一”,羅馬的“I”,英語大寫的“A”,小寫的“a”……大點帶小點,小點套小點……善始善終,面面俱到。
其實,課本上有的,為什么還要費那么多精力去弄課堂筆記呢?主要是大家總結(jié)出來的經(jīng)驗,如果能按照老師講課的“原話”來回答問題,分數(shù)要高不少。有的老師甚至以他的答案為惟一標準。
《廣州日報》1999年1月16日刊登的一篇關(guān)于課堂筆記的文章說道:現(xiàn)在的大學生,約63%課堂上不記筆記,約63%考試前趕抄筆記,100%考試時背筆記,約82%考試后扔筆記。于是,某大學文學院97級輔導員李老師不定期地到課堂上去抽查學生筆記?荚囍埃特別規(guī)定:凡本年級學生復印筆記者,一律重處……
這是應(yīng)試教育體制下派生的怪現(xiàn)象。那位李老師的“經(jīng)驗”實在不值得推廣。要改革的不是記不記課堂筆記的問題,而是根本的教學方向需要改革!
在美國學習,我總有一個感覺:雖然從老師那里轉(zhuǎn)手來的外在的東西不多,但是內(nèi)心里卻不斷地“悟”出不少東西,而且這些東西都是自己的,并不是老師“教”我的,更不是老師“交”給我的。
不少美國人都向我贊美一條中國古諺:“Give me a fish and I will eat today. Teach me to fish and I will eat for a lifetime.(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
“授人以魚”講的是灌輸書本知識,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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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
“授人以漁”講的是培養(yǎng)人的能力,教人做學問做研究的方法。
美國學校,從小就鼓勵孩子做研究,就培養(yǎng)孩子的研究能力。因為美國教育工作者相信:做“研究”,能培養(yǎng)孩子的獨立思考的能力,獨立處理問題的能力,組織研究材料和運用研究方法的能力,同時也能在研究中學到書本知識和實踐中的知識。
而中國的學校,在應(yīng)試教育的制約下,在傳統(tǒng)觀念的影響下,采取的是初級階段打基礎(chǔ),高級階段才做學問的脫離的兩階段戰(zhàn)略。
許多人認為,中國的初等教育是很棒的,現(xiàn)在的問題是高級階段的研究沒做好,要加強的只是高級階段的研究工作的創(chuàng)造性問題……
這種看法是不正確的。
我們說,人的創(chuàng)造力和創(chuàng)造性是“培養(yǎng)”出來的。既然要培養(yǎng),就要從小開始培養(yǎng)。這種培養(yǎng),不但要有內(nèi)在成長的連續(xù)性,還要有外在培養(yǎng)環(huán)境的持續(xù)性。同時,創(chuàng)造力與人的個性和獨立性是分不開的,而個性的發(fā)展和獨立性的培養(yǎng)又必須始于幼年。
如果我們在初級階段只搞適應(yīng)“應(yīng)試教育”的智力開發(fā),到高級階段才培養(yǎng)人的創(chuàng)造力和研究能力,我們將難以培養(yǎng)出諾貝爾獎獲得者。
“已報請大學,看看能否不雇專業(yè)公司,而雇一個孩子?”
由于學生不被看作教育的主體,而被看成是知識的接受器,學生
時時處處都是被傳道、被授業(yè)、被解惑的對象。本來學生是有主觀能動性的知識的主人,卻成了被填的“鴨子”,知識的“奴隸”。他們在整個“教”與“學”的過程中,始終處于被動的地位,因而缺乏一種主體意識和主動精神。于是,“就是力量”的“知識”卻變成了負擔。
要成為知識的主人,就必須去運用知識。因此,培養(yǎng)學生動態(tài)的運用能力,來推動靜態(tài)知識進行循環(huán),讓“知識就是力量”產(chǎn)生良性循環(huán),是減負的有效方法之一。
由于我們實行初級教育打基礎(chǔ),高級教育做學問的脫節(jié)的兩階段戰(zhàn)略,使得初級階段只是被動地學死知識,而不注重進行綜合運用知識的能力的培養(yǎng),就使得外加的靜態(tài)知識,成為一種負擔。
學以致用,通過運用,把學來的知識變成自己的東西,這是美國的素質(zhì)教育的精髓之一。不看你學了什么死知識,而看你會用了什么活知識;不看你怎么學死知識,而看你怎么用活知識;不看你學了多,而看你能用和會用了多少。
學來了但不能用或不會用的知識,那是老師的,是別人的,學來了也是負擔!爸R就是力量”是因為有人去運用了它。在學以致用的人身上,知識是力量,是智慧;在學而不用的人身上,知識是負擔,是包袱。因此,不看你學了多少死知識?而看你能用和會用多少活知識?
所以,在美國的中小學,老師們都十分熱衷于搞“Project”(課題)。所謂“課題”實際上是指“研究課題”。結(jié)合教學的內(nèi)容,學生分組或單獨進行課題研究!把芯空n題”從歷史人物、時事政治、人文地理到科學試驗無所不包。最有特色的是課堂演講或演示。孩子們把課堂演講或演示當成是自我表現(xiàn)的絕好機會,包括炫耀最能顯示個人才能的各種手工制作的道具(研究成果之一)。
八年級時,礦礦的社會學習課接觸到美國的國內(nèi)戰(zhàn)爭。授課的老師是礦礦最喜歡的亨利先生。老師要求孩子們就國內(nèi)戰(zhàn)爭中著名的安提頓戰(zhàn)役搞一個“課題研究”。
一拿到題目,礦礦就琢磨開了。他知道亨利老師最鼓勵標新立異。礦礦決定把這場戰(zhàn)役寫成一個電腦游戲。
當時礦礦沉浸在一種叫MUD的電腦游戲中。MUD是一種網(wǎng)上的游戲。聯(lián)上網(wǎng)全世界的人都能玩到。這種游戲的特點是無圖形,只用文字來控制。可以進行對話,或用文字來指揮行動。礦礦一開始只是愛玩,到了后來注意力轉(zhuǎn)移到了研究MUD的編寫程序,F(xiàn)在游戲不玩了,躍躍欲試地想編一個擁有自己專利的游戲。
有好幾個星期,每天放學回家,礦礦都埋頭搞他的電腦程序。我很為他捏一把汗。其他的孩子搞的道具都是些仿制國內(nèi)戰(zhàn)爭時期的服裝、武器、吊刑的吊繩,等等。礦礦的想法確實有點太與眾不同了。
課堂演示的前一天晚上,礦礦鄭重其事地向我和妻子“彩排”了他編寫的新游戲———安提頓戰(zhàn)役。
游戲采用的是“回到歷史”的形式。一開始出現(xiàn)的是礦礦學校的正門。一個學生走進亨利先生的教室。亨利老師向?qū)W生簡單地介紹了大的歷史背景,然后對學生說:“如果你想看一看歷史真實,請拿上這把鑰匙,打開這個大門。走進歷史去作個采訪吧!庇谑牵@個學生就進入了美國國內(nèi)戰(zhàn)爭時期。走進南軍的司令部去采訪南軍司令。司令官會滔滔不絕地介紹起南軍的戰(zhàn)略部署。到南軍前線,可以看到他們的兵力部署。在北軍方面,除了會見司令官,你還可以同一個大個子士兵談一談。他會告訴你,他是怎樣搞到對這場戰(zhàn)役起決定性作用的情報的。整個游戲把一場戰(zhàn)役從背景到細節(jié)都介紹得清清楚楚。
我對電腦程序陌生得很?粗液推拮芋@詫的目光,兒子得意地說:“我想我可以把《三國演義》寫成MUD的游戲。”
礦礦曾一口氣讀完了英文版的《三國演義》。把《三國演義》搬上電腦游戲是他的夢想之一。我當然不會相信礦礦已具備了這個能力,但我還是為他的自信所感動。
在課堂演講時,礦礦的新游戲把全班同學和老師的感情都煽動起來了,同學們踴躍地要求參加演示。不出所料,亨利老師給了礦礦130分。100是滿分。加的30分是對礦礦的特殊獎勵。
從那以后,礦礦學電腦編程的勁頭一發(fā)而不可收拾。他自學C++,VB,JAVA,HTML。還學會了如何在網(wǎng)上建網(wǎng)站,不僅給我的朋友Freysinger博士和Felty博士建了他們的個人網(wǎng)站,還就《素質(zhì)教育在美國》開了“中美教育論壇”的網(wǎng)站(http://bo-shi.hypermart.net),開站兩個多月來,已吸引了9000多學者、老師、學生、家長的來訪。美國某大學語言中心也想雇礦礦給他們做網(wǎng)站,因為專業(yè)公司的收費是8000美元,礦礦只收800美元。語言中心的主任告訴我:“已報請大學,看看能否不雇專業(yè)公司,而雇一個‘孩子’?結(jié)果如何,讓我們拭目以待!
其實,對我來說,“結(jié)果”是很清楚的。首先,如果礦礦也像國內(nèi)的同齡孩子一樣承擔沉重的課業(yè)負擔,他是根本無法有那么多精力和時間來“玩”電腦。其次,現(xiàn)在我的電腦有問題的話,已不用擔心,因為礦礦幾乎能處理任何問題。他曾經(jīng)徹底地“Broken”我的電腦幾次,鉆進去了,再出來,像庖丁解牛一樣,游刃有余。試想,如果只讓他死背電腦的理論———那些“就是力量”的知識,而不去運用,不能在使用中把有關(guān)知識轉(zhuǎn)變?yōu)樽约旱臇|西,這些知識能不變成負擔嗎?孩子能不被這些知識壓垮嗎?
減負是不是目的?
也許不少人以為減負就是目的,因此,一旦減了負就以為達到了目的。誰知減負后,有些地方出現(xiàn)了學生覺得無聊、家長感到無奈、老師感覺無措的現(xiàn)象。
賈桂站慣了,一旦得坐,就不知所措。
減負不是目的,減負只是手段,是教育改革的切入點,是全面推行素質(zhì)教育的突破口。如何在這個突破口上建立橋頭堡,讓“后續(xù)部隊”得以順利通過,這是鞏固減負成果的關(guān)鍵。因此,減少作業(yè)、減輕書包后,必須配以豐富多采的全面推行素質(zhì)教育的課外活動,包括各式各樣的培養(yǎng)創(chuàng)造力和運用知識的能力的學術(shù)活動,以及各式各類的興趣活動,如電腦組裝、軟件開發(fā)、網(wǎng)絡(luò)設(shè)計,等等,以便能力和興趣不同的學生能夠“各盡所能,各取所需”,創(chuàng)造出生動活潑的學習局面。
豐富多彩的活動,還包括體育活動,野營郊游,生存訓練等等。甚至一些了解社會、接觸社會的活動。如礦礦還在小學六年級時,為了讓孩子們親歷市場經(jīng)濟的社會,學校讓同學們自由組合,成立各自的“公司”,在校內(nèi)的同學和老師之間做一個月的生意。也就是現(xiàn)在國內(nèi)時興的語言叫“下海”,于是,賣糖的、賣餅的、貿(mào)易性質(zhì)的、服務(wù)性質(zhì)的,五花八門,應(yīng)有盡有……
礦礦與另一孩子成立了一家繪畫“公司”。生意火得不得了,孩子們排長隊買畫,還有人下了課往家里打電話訂畫。有一個老師自己買了還不算,還幫親友購買。
有些排了隊,但是直到學校規(guī)定的做生意的時間快結(jié)束了還買不到畫的孩子,為了得到畫,就干脆先付“定金”。結(jié)果,這項活動結(jié)束了很久,“公司”都不知道散到了哪個爪哇國去了,孩子們訂購的畫仍未能兌現(xiàn),最后只好退定金。
兒子的畫價廉物美,一兩美元一幅,最貴的五美元一幅,那還是老師見物有所值,過意不去,在買畫時自己提的價。這一下來,最后兒子個人賺了50多美元,還不算他大手大腳地花5美元買別的“公司”的一塊再普通不過的餅干之類的花費。
有了這次經(jīng)歷,兒子一直醞釀著與幾位好同學成立一家真正的電腦公司。這種活動讓孩子明白所學的知識早晚要運用于社會,學校不是象牙塔而是社會的一部分。
難怪軟件巨子比爾·蓋茨心安理得地退出大學———到社會上開創(chuàng)了自己的一片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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