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華夷之辯的“華”的意思華夷之辯又可以稱為夏夷之辯,主旨就是華夏族和夷族的區(qū)別!叭A”和“夏”指的是華夏族。“華”和“夏”有“華夏族”之意,這是后起的意思,那“華”和“夏”的本義是什么呢?歷來的學(xué)者認為“夏”的本義有二:一是地名,一是華美之義。禹受封為夏伯,根據(jù)孔穎達所注的〈尚書〉“顓頊以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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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秦華夷之辯雜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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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秦華夷之辯雜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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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華夷之辯的“華”的意思

  華夷之辯又可以稱為夏夷之辯,主旨就是華夏族和夷族的區(qū)別。
  “華”和“夏”指的是華夏族!叭A”和“夏”有“華夏族”之意,這是后起的意思,那“華”和“夏”的本義是什么呢?歷來的學(xué)者認為“夏”的本義有二:一是地名,一是華美之義。
  禹受封為夏伯,根據(jù)孔穎達所注的〈尚書〉“顓頊以來,地為國號”,因此在禹子啟建立夏朝時,便沿用此|“夏”號,金景芳說:“夏也叫做大夏,原為地名,自啟憑借父禹的基業(yè)奪取政權(quán)在這里建立了以華夏族為基礎(chǔ)的奴隸制度的國家后,才變成歷史上的一個朝代的名稱”。這樣以居住地為姓氏或是部落名稱的例子在上古時期很多,如顓頊因初居高陽,而稱為高陽氏,帝嚳曾因初居于高辛而稱為高辛氏,堯因初居于陶后又居于唐,而稱為陶唐氏或稱為唐堯,舜因初居于虞而稱為有虞氏,夏的情況亦是如此,夏朝的這種朝代的命名方式表明了夏時血緣關(guān)系的沒落和地緣關(guān)系的建立,夏朝的建立不再以血緣也就是不再以血統(tǒng)為基礎(chǔ),而是以地理位置和文化的差異來編制和劃分國民。
  《爾雅,釋詁》曰:“夏,大也!薄渡袝吩疲骸懊岱烧略蝗A,大國曰夏!薄渡袝氛x曰:“冕服采章對被發(fā)左衽,則為又光華也,釋詁云:‘夏,大也,故大國曰夏,華夏,謂中國也’”,從上面的可以看出,“夏”的意思是“大”或者“大國”的意思。這些都是因為夏朝的建立后,夏國無論是在管理的人口和管轄的區(qū)域和文化方面都非其他的方國可比,“夏”的含義也就由原來的“夏地”變?yōu)椤按蟆被蛘摺按髧薄?br />  《禹貢》云:“羽畎夏翟!边@里的“翟”是雉名,“夏翟”即五彩之旌旗;《周禮。天官》:“秋染夏。”賈公彥疏:“秋染夏者,夏謂五色,”這些“夏”的意思均為“華美”的意思。
  關(guān)于“華”的本來的意思,有如下的記載:
  《詩.周南.逃夭》:“灼灼其華!薄痘茨献.時則訓(xùn)》:“桃李始華。”這些“華”都是“花”或者“開花”的意思。
  在古代,“華”同“花”,“化”同“花”,“華”又同“化”。
  “化”為何意?《華嚴經(jīng).音義上》:“教成于上而易于下,謂之化”,許慎釋“化”為“教行也”。因此,“化”就是“教化”之意,“華”同“化”,也就是說“華”有教化的含義,教化則必然要和“文”聯(lián)系到一起來,“華”其實就是要以“文”而“化”之。
  “華”同“夏”,“華”和“夏”的意思可以通用, 所以,“華”,“夏”,“華夏”,“中華”的意思都有“教化”的意思!短坡擅枇x釋義》有言:“中華者,中國也,親被正教,自屬中國,衣冠威儀,習(xí)俗孝悌,居身禮義,故謂之中華。”這里對中華的解釋很精辟,把是否自屬中國諸華夏族,是否屬于中華的標準定義為是否“親被正教”也就是是否奉行中華文化傳統(tǒng),一言以辟之,無論是何族,只要繼承中華文化,也就可以成為中華成員,亦即成為華夏族。

  二、華夷之辯的“夷”的意思

  早在殷朝的甲骨文中就有了“夷”的記載。甲骨文“尸”“兒”就是“夷”,郭沐若說:“甲骨文1183片,‘貞尸方不出’,尸方者,夷方也;甲骨文1130片中的‘伐兒方’,兒方當即夷方!痹S慎的《說文解字》對“夷”的解釋是:“夷,平也,從大,從弓,東夷人也”。
  “夷”原是華夏族族對非華夏族民族的統(tǒng)稱,這個“夷”意是廣義上的“夷”,從《禹貢》,《詩經(jīng)》,〈淮南子〉等文獻中可以看出只要是不同于華夏族的民族,不管是在什么方位都統(tǒng)統(tǒng)以“夷”來稱呼,如《尚書.大禹謨》:“無殆無荒,四夷來王!薄痘茨献.愿道訓(xùn)》:“禹施之以德,海外賓伏,四夷鈉服。”《毛詩正義》:“幽王時,四夷交侵,中國皆叛!边@些“夷”均帶有“四”字,則“夷”者是四方非華夏族的統(tǒng)稱。從西周開始,“夷”又多指東方之民,即是“東夷”,這個是“夷”的具體化。
  史料上具體的非東方的夷有:
  北方的畎夷,《竹書紀年》:“帝癸(夏桀)即位,畎夷入歧!
  西方的昆夷,《詩.大雅.采薇》序云:“文王之時,西有昆夷之患!
  南方的夷,《春秋公羊傳注疏》:“南夷與北狄交,中國不絕若線!
  這些都可以看出,“夷”是四方的民族的統(tǒng)稱,非僅指東方之民族,周朝有“東夷,北狄,南蠻,西戎”之說,這個時候的“夷”又演變?yōu)橛袑V笘|方的非華夏民族之意,這個是狹義上的“夷”,但是廣義上的“夷”仍繼續(xù)沿用,直到現(xiàn)代。

  三、“華”和“夷”的區(qū)別

  關(guān)于“華夏族”和“夷族“的民族特征和區(qū)別,史料為我們提供了很詳細的記載。
  《禮記.王制》:“中國夷狄五方之民,皆有性也,不可推移。東方曰夷,被發(fā)文身,有不火食者矣;南方曰蠻,雕題交趾,有不火食者矣;西方曰戎,被發(fā)衣皮,有不粒食者矣;北方曰狄,衣羽毛穴居,有不粒食者矣。中國夷蠻戎狄,皆有安居,和味,宜服,利用,備器,五方之民,語言不通,嗜欲不同!睆拿Q(夷狄戎蠻中國),方位(五方),飲食,服飾,居住等方面指出中國夷狄戎蠻的特征和區(qū)別。文中的“雕題”是指刻其肌膚以丹青涅之,和“文身”差不多,“交趾”就是足相向,是南方人不穿鞋子跣足的反映。
  《左傳》襄公十四年,諸侯會于向,戎子駒支曰:“我諸戎飲食衣服,不與華同,摯幣不通,語言不達!
  《淮南子 .墜行訓(xùn)》:“東方,其人兌行小頭,隆鼻大嘴鳶肩企行,長大早知而不壽;南方,其人修行兌上,大口決齜,早壯而夭;西方,其人面未僂,修頸印行,勇敢不仁;北方,其人翕形短頸,大肩下尻其人愚蠢禽獸而壽,中央四達,其人大面短頸,美須惡肥,惠圣而好治!
  從上述的史料可以看出,地域上華族大體上居于中華的中部,夷狄戎蠻基本上居于諸夏的四方,“華”和“夷”無論是在文化,語言,風俗,飲食,服飾,甚至是在人形方面都有著非常明顯的特征和區(qū)別。

  四、華夷之辯的內(nèi)容

  史料中關(guān)于華夷之辯的內(nèi)容主要有如下幾個方面:
  首先是諸夏一體的意識。
  《春秋》:“內(nèi)諸夏而外夷狄!薄安灰灾袊鴱囊牡,不與夷狄之執(zhí)中國也!
  《春秋左傳正義》齊管仲云:“戎狄豺狼,不可厭也,諸夏親昵,不可棄也!
這些其實都是要明確諸夏諸國乃一體,諸夏國家之間應(yīng)該不分彼此,應(yīng)該相互幫助相互扶持,相親相愛。西周以來特別是春秋時期正是夷狄戎蠻勢力壯大,影響到諸夏發(fā)展生存的時期,華夏族面臨歷史上從未有過的嚴重的非華夏族的入侵。周王室的東遷,就是在狄戎滅亡西周的形勢下的不得以之舉。這個時期,北方的山戎活躍于我國的北部地區(qū),并且深入于今天的山西,河北中部以及黃河以南,和中原諸夏頻繁戰(zhàn)爭。周桓王六年(公元前714年)北狄伐鄭,十四年(公元前706年),北狄伐齊,惠王十三年(公元前664年),山戎病燕,十五年(公元前662年),狄伐邢,十七年(公元前661年),狄伐衛(wèi),襄王二年(公元前650年),狄滅溫。南方自稱“蠻夷”的楚國也北上中原與諸夏爭奪霸權(quán),相距滅掉淮河流域和南方許多諸夏國家,春秋時期諸夏在這種受到四方民族,特別是來自北方和南方的異民族的壓力下,許多諸夏之國和諸夏之民和諸夏之地亡于夷狄戎蠻,諸夏民族意識,民族認同在和夷狄的交戰(zhàn)中得到強化,“華夷之辯”就是在這種民族危機的形勢下不斷豐富深化。
  其次是貴“華”賤“夷”,以“華”為貴,以“夷”為賤,貶低蔑視非華夏族的民族。
  《論語注疏》有云:“夷狄之有君,不如諸夏之亡也!
  《禮記正義》云:“東夷,北狄,西戎,南蠻,雖大曰子!
  周大夫富辰云:“狄,豺狼之德也!
  “華”貴,“夷”踐,是“華夷之辯”中的主要內(nèi)容,“華”貴“夷”踐,其實就是以華夏的文化,禮儀制度為貴,貶“夷俗”,確立“夷”必須從“華”的觀念。
  再次是“要服”“荒服”之制。
  周穆王時祭公謀父云:“先王之制,邦內(nèi)甸服,邦外侯服,侯衛(wèi)賓服,蠻夷要服,戎狄荒服。甸服者祭,侯服者祀,賓服者亨,要服者貢,荒服者王,日祭,月祀,時亨,歲貢,終王!薄耙哓暋本褪窍蛑芴熳迂暙I物品,“荒服者王”就是要承認天子的統(tǒng)治地位,所謂的“終王”即每代戎狄之君繼位,要朝見周天子,周天子新王繼位也要覲見,以表示對周天子的臣服關(guān)系。如夷狄之君未按照周天子指定的“要服”“荒服”規(guī)定做,周天子就“修名”“修德”,即以尊卑職貢之分和感之以德,使其來貢來朝;“修名”“修德”仍不來者,就要“修刑”,就是要以武力戰(zhàn)爭來“刑誅”,甚至要滅其國,亡其民。

  五、儒家的華夷之辯

  讓我們來看看先圣是如何看待華夷之辯的:
  孔子作《春秋》曰:“夷狄入中國,則中國之,中國入夷狄,則夷狄之”,也就是說, 夷狄到了中原地區(qū),習(xí)用了華夏文化習(xí)俗,他們就成了華夏族,而中原華夏族如果進入了邊遠地區(qū),習(xí)用了夷狄的文化習(xí)俗,他們就成為了夷狄,是夷狄還是華夏不在于血統(tǒng),而在于所習(xí)用的文化,就是說華夷之辯不是血統(tǒng)上的區(qū)別而是文化上的差異。
  孟子繼承了孔子的這樣的民族區(qū)別的觀念,進一步提出“中國圣王無種說”,認為中國的任何一個民族只要他有志氣有才能,都可以統(tǒng)治中華成為圣王正統(tǒng),他說:“舜生于諸馮,遷于負夏,卒于鳴條,東夷人也,文王生于歧周,卒于郢,西夷人也。”更強調(diào)要“以華變夷”,反對“以夷變?nèi)A”這里的“變”是“改變”的意思,就是要用華夏的文化禮儀制度來改變四夷的文化禮儀制度,把四方之民納于華夏文化之下,化“夷”為“華”,也就是主張民族同化融合。

  六、華夷之別非血統(tǒng)之別乃文化之別

  華夷之辯也就是華夷之別,華夏族和四夷之間的區(qū)別不是血統(tǒng)上的區(qū)別乃是文化上的不同。原本是夷狄戎蠻民族,在和華夏族接觸的過程中習(xí)用了華夏的文化禮儀制度,從而認同華夏族,就會轉(zhuǎn)變成為華夏族,這個就是由“夷”變成“華“;原本是華夏族的因為僻處四方,和中原諸夏不相往來,習(xí)用諸夷狄的文化禮儀制度,就會給排除出諸夏之列,不在以華夏族來對待,這個就是由“華”變成“夷”。因此無論血統(tǒng)本來是“華”還是“夷”,只要習(xí)用華夏族禮儀,就可以成為諸夏;只要屏棄了華夏族之禮儀,就可以歸之為“夷”。
  觀之前面的“華”“夏”“夷”的意思與華夏族和夷狄戎蠻的民族特征和區(qū)別,可以看出華夏族和其他非華夏族的區(qū)別其實是以文化為基礎(chǔ),不是以血統(tǒng)來區(qū)別,“華”者,化四方民族也!
  民族的定義是“具有相同的地域,共同的語言,共同的經(jīng)濟生活和表現(xiàn)在共同的文化上的共同的心理素質(zhì)的人們共同體!庇^察民族形成的歷史,形成民族的首要條件就是以血緣(血統(tǒng))關(guān)系為紐帶的氏族的瓦解,因此民族的根本性是文化,“華夷之辯”實質(zhì)就是不同民族之間的文化高低之辯,非血統(tǒng)之辯。
  先秦和隨后的史料中關(guān)于“華”變成“夷”的記載頗多。舉其要者由“華”變成“夷”:
  《史記.五帝本紀》有云:“流共工于幽陵以變北狄,放驩兜于嵩山以變南蠻,遷三苗于三危以變西戎,殛鯀于羽山以變東夷!斌O兜,三苗的族屬歷來多有爭議,但是共工和鯀的族屬,則多認為是華夏族,共工和鯀原為華夏族,后來因為共工和鯀及其部分后人因為戰(zhàn)爭失敗的緣故(流,殛)僻處于于四方,不和中原諸夏相往來,棄華夏禮儀不用,習(xí)用諸夷之文化,由“華”變成“夷”。
  《史記.匈奴傳》云:“匈奴其先祖夏后氏之苗裔也,曰淳維,桀崩,其子淳維妻其眾妾,遁于被野,隨畜轉(zhuǎn)徙,號葷育,逮周日盛,曰 獫狁   。”
  《魏書.序紀》云:“后魏之先,出自黃帝,黃帝之子曰昌意,昌意少子,受封北國,其后世為君長,統(tǒng)幽都以北,廣漠之野,黃帝以土德王,北俗謂為拓,謂后謂跋,故以為氏(拓拔氏)!

  七、從楚國民族認同來看“華夷之辯”

  按照中國的史書記載,楚人原為華夏族,但是在春秋時期,根據(jù)當時的記載,楚國人多認為自己是蠻夷,不是華夏族,到了戰(zhàn)國時期,楚國人才又再次認為自己屬于華夏族,從史料的記載來看,則楚國經(jīng)歷了由“華”變成“夷”,再由“夷”變成“華”的過程,這也為我們提供了華夷之辯乃文化之辯,非血統(tǒng)之辯的依據(jù),即是,華夷的區(qū)別是文化,不是血統(tǒng)。
  1,楚國的來源是華夏族。關(guān)于楚人的來源,中國的史料都一致認為楚人乃黃帝之后,尤其以《史記》的記載最為詳細。
  《史記》云:“楚之先,出自帝顓頊高陽氏。黃帝生昌意,昌意生顓頊,顓頊生稱,稱生卷章,卷章生重黎,因其能光融于天下,故命之為祝融,重黎死,其弟吳回繼為祝融,吳回生陸終,陸終生季連;季連,羋姓,楚乃其后也,周文王時,季連苗裔鬻熊事文王,成王時,封鬻熊之后熊鐸于荊蠻之地。”
  從以上的記載來看,則楚國從血緣關(guān)系上而言是屬于華夏族。
  2,西周春秋時,楚國在民族認同上已由“華”變成“夷”,民族屬性已是南蠻,這個時期,楚國又多稱為蠻荊,荊或者蠻。關(guān)于楚國自己認為是蠻夷和中原諸夏認為楚國是蠻夷的記載,春秋和戰(zhàn)國初期的史料頗多。如《詩.采豈》曰:“愚而蠻荊,大國為誰誰,顯允方叔,征伐獫狁,蠻荊來服!
  周夷王時,楚君熊渠興兵伐庸和揚粵,至于鄂,自以為乃“蠻夷”,“不與中國之號溢”。
  楚武王三十五年(公元前706年,周恒王是四年),楚伐隨。隨曰:“我無罪也!背唬骸拔倚U夷也,今諸侯皆叛,或相侵,或相殺,我有敝甲,欲以觀中國之政,請王室,尊我號!
  楚文王六年(公元684年),秋九月,《春秋》云:“荊敗蔡師于莘,以蔡侯獻舞歸!鼻G,楚國也;獻舞,蔡侯名;以獻舞歸,即是蔡侯為楚國俘獲而去。孔子云:“何不言獲,不與夷狄之獲中國也!笨鬃诱J為楚國乃夷狄之國。
  《史記.楚世家》:“楚成王六年(公元前671年),楚使人獻周惠王,惠王曰:“鎮(zhèn)爾南方夷越之亂,無侵中國!敝芡跏乙嗾J為楚國乃夷也。
  楚成王十六年(公元656年),楚與齊盟于召陵,《春秋公羊傳》云:“楚有王則后服,無王則先叛,夷狄也,而亟病中國!
  楚成王十六年(公元前639年)秋,《春秋公羊傳注疏》云:“宋公,楚子,陳侯,蔡侯,鄭伯,許男,曹伯會于霍。宋公與楚子期以乘車之會,宋公子目夷諫曰:‘楚,夷國也,強而無義,請君以兵車會往!
  《國語》云:“楚大夫王孫圉聘于晉有言‘楚雖蠻夷,不能寶也。’”
  從這些史料記載可以看出在春秋時期,不僅諸夏國家把楚國當成蠻夷,不屬于華夏族之列,楚國的君主和大臣也都把自己當成是蠻夷。之所以出現(xiàn)這樣的民族認同,主要是因為楚國的國土在蠻夷之地,楚國即使原來在血統(tǒng)上是華夏族血統(tǒng),但是因為封國于荊蠻之地,僻居于南方,與當?shù)氐摹澳闲U”“荊蠻”民族有教多的接觸,其國四周均是蠻夷之人,其統(tǒng)治的國民也多是蠻夷之人,在這種的地理大環(huán)境下,語言,文化,禮儀制度,習(xí)俗等各個方面深受當?shù)氐男U夷之俗所影響,慢慢地同化于當?shù)氐男U夷。
  3,春秋末期開始,楚國的民族認同開始發(fā)生變化,掀開了由“夷”變成“華”的過程,這個時期,關(guān)于楚國的族屬記載的史料有楚莊王時,楚大夫曰:“若民煩,可教訓(xùn),蠻夷戎狄其不賓也久,中國所不能用也。”楚國開始把自己和蠻夷戎狄區(qū)別開來。
  《韓詩外傳》云:“越王勾踐使廉稽獻民于荊(楚),荊使者曰:‘越夷狄之國也,臣請欺其使’!
  從上面的記載可以看出,這個時候的楚國已把自己當成中國之人,認為自己是華夏族,開始把自己和蠻夷區(qū)別開來。到了戰(zhàn)國時期,記載楚國自己認為是中國之民,屬于華夏族的記載就更多了,在此不一一列舉。之所以有有這樣的一種民族認同上的改變,原因主要是因為這個時候各國之間的戰(zhàn)爭不斷,國與國之間的交流和了解也在不斷地深化,楚國通過戰(zhàn)爭的方式兼并了淮水流域的眾多的諸夏國家,和諸夏的文化的交流也就隨之擴大,特別是從楚莊王北上和中原諸夏國家爭奪霸權(quán),華夏的各種文化禮儀開始大量地影響楚國原有的蠻夷文化,楚國的民族認同也就開始了由“夷”轉(zhuǎn)變?yōu)椤叭A”的過程了。直到最終認為完全華夏化。

  從楚國的由“華”變成“夷”,再由“夷”變成“華”,我們可以認識到,民族的認同是一個變動的過程,決定民族屬性的本質(zhì)東西是文化,不是血統(tǒng)。不同血統(tǒng)的民族,可以通過文化因素同化融合為一個民族,同一個血統(tǒng)的民族也會因為文化的不同而分化成不同的民族。民族的同化融合,變遷分化受到文化的決定性的影響。民族的根本性和認同主要決定因素是文化。

  綜上所述,“華夷之辯”其實就是“居夏則為夏,居楚則為楚,居越則為越。是非天性,乃積糜使然也!边@個就是“華夷之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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